“学长你想干什么？”“你呀~学弟”
“学长你想干什么？”“你呀~学弟”
时灿暗恋许景成九年了。
再相见，许景成眉眼俊朗，一身黑西装干净利落，变成了他更加不可高攀的模样。
恰好两人公司有合作，时灿有机会坐上了 许景成的副驾驶。
“学长，副驾驶很讲究，我坐你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时灿不动声色的试探。
“放心坐，没有女朋友。”
许景成把车开上大路，目不斜视，“你有男朋友了？”
“我当然没……诶？”
时灿僵在原地：“学长？您怎么，我的意思是，您知道？”
“你说的是你喜欢同性这件事，”趁着红灯，许景成饶有兴趣看着时灿，眼角眉梢带着揶揄，“还是你喜欢我这件事？”
1.
六年，义务教育都能上三分之二，也够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学会打酱油，还能让当初青涩的面孔变得成熟陌生，但是时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许景成。
公司的领导正满脸微笑的对着许景成打招呼，夸奖的话不要钱一样堆砌上去，在平常人身上像卖保险一样的黑西装在许景成身上干净利落，更显得人精神挺拔。
也许只是因为许景成本身就眉眼明俊，而且那身西装一看就不便宜，时灿有点心酸的想，这么多年过去，许景成变成了更加不可高攀的模样。
时灿的领导和许景成握了握手，又开始介绍这次随行的人员，时灿顿时深吸了一口，目光有些游移的看向许景成的脸，领导说：“许总，这是时灿，我们去年招进来的C大的高材生，很有能力，还是我们公司的门面呢，哈哈。”
时灿被领导尬吹的耳朵都红了，但这毕竟是正式场合，他不能给公司露怯，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去：“许总，您好，这次承您关照了。”
许景成的目光在时灿的脸上游移一圈，伸出手和时灿握了一下，时灿的手很凉，许景成觉得自己像是握了一块冰：“不敢当，接下来也多劳烦贵公司费心了。”
和许景成对上目光的那一瞬，时灿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的垂下眼去，两人的手很快松开，时灿点点头：“应该的。”
还好领导又开始无缝衔接的开始介绍另一位随行人员，时灿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开始默默回想刚刚自己有没有丢脸的地方，在确保自己表现得一切正常后，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借着被领导挡住的视线开始追着许景成的侧脸。
时灿在心里默默的计算，原来距离毕业已经六年了，他都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还能遇到许景成。
虽然许景成有很大的概率早就忘了自己，但是……
但是……
时灿已经喜欢上许景成九年了。
就算后来他早就失去了许景成的消息，但是还一直没能忘记他。
就好像当初他在那个灼热的秋天从许景成手上接过那瓶还带着凉意的水，就把自己一直困在了原地。
2.
表过白吗?
当然表过，是在许景成毕业的那个夏天，许景成大他一届，毕业的时候时灿高二，但是许景成没走高考，而是直接申请的国外的一所大学，没等到六月份就提前毕业了，他的班级还专门为他办了一个送别会，不少人还去找许景成合影，甚至还有刚入学的学弟学妹，楼道堵塞许景成都班主任都出来维持秩序，但即便这样，时灿也去了，还大着胆子偷偷往许景成的书桌里塞了封情书。
方琦是他发小，直男，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表示他尊重并且祝福时灿的性取向，就是知道了这事后说他怂：这个年代谁还写情书啊？而且谁写了还不署名啊？
时灿则很冷静：“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甚至对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好点也不过是学生会同部门一个无关紧要的学弟，甚至还不是学妹，正常人遇到同性表白，不反感就算好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他觉得困扰。”
方琦有点无法理解：“你图什么？”
时灿低头想了想：“你不懂……他就像引路灯，那么优秀，性格也很好，让我也想要为此努力拼搏那么一下，我也想试试，为了他变成更好的人，就算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追逐，但是万一呢……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站的那么高，那么远，有了能和他并肩的机会，那多好……”
没想到，暌违已久，兜兜转转，除却高中那三年，六年过去，他们果然还能再见。
会议开始前有短暂的准备时间，时灿去厕所，躲在消防通道给方琦打电话：“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时灿的声音雀跃兴奋，哪怕录取高考第一志愿、毕业后拿到心意的offer都没这么开心，方琦迟疑了一下：“周杰伦？”
“……”时灿梗了一下，“你猜周杰伦会来CBD谈业务吗？”
方琦讪讪：“不是你让我猜的吗？难道是巴菲特？”
真是离了个大谱，但是时灿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合也平静了不少，“是许景成，”时灿冷不丁突然投下炸弹，让电话那边的方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今天我遇见他了，他的公司和我们公司有点业务合作。他几乎没变。”
“谁？！”方琦一怔，又大惊，“许景成？许景成！时灿，这么多年，你不是和我说——”
因为工作太忙太累才不想谈恋爱的吗！
怎么是因为许景成？
你怎么还喜欢他——
方琦没说出口的话被陡然掐死在手机里，时灿掐断通话，把手机塞进口袋，心想一时忘形忘记这茬了。
这么些年方琦问他为什么不恋爱，时灿都说自己学习/工作太忙太累，根本没有时间，从许景成出国后的某天起，时灿就把许景成的名字埋在了心里，偶尔通过高中同时知道些许景成的近事，也都截图保存到了相册的加密文件里，仿佛无事发生，只是少年时期的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没有什么特别。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说出来，好像都变成了什么有意思的玩笑。
3.
时灿后悔给方琦打了这么一通电话，等到回去这人肯定会没完没了的追问他，说不定还要给他介绍对象，但是等时灿进了会议室，许景成就坐在投影仪的右下边，距离时灿一会要站的地方非常近，时灿深呼了一口气，走过去，脑子里都在嗡嗡响。
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遇到，多年的夙愿成了真，但他却对于眼下的情况束手无措，既不能从容的回忆往昔问许景成还记不记得自己，也不会试探他看自己是否脸熟，时灿只会僵硬的站在原地，想说又说不出，鼻尖都冒了一层汗。
“很热吗？”许景成喊来一旁的秘书耳语了几句，秘书很快去而复返，一瓶带着凉意的水从秘书的手里转移到了许景成的手里，然后递到了时灿的面前，就像穿过了六年的时空，时灿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局促的小孩，许景成也变成了那个心细又温柔的学长，“学弟，喝口水？会议室确实有点热，辛苦了。”
——他竟然记得我。
很难说出时灿心里的感受，思绪万千，时灿竭力控制住自己，冲许景成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谢谢，学长。”
许景成看着时灿，一时间说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的。”
时灿的领导纳闷的看着这一幕，想问什么，但时灿已经快速的调整好了自己，摁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会议开始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时灿像是活在了梦里，PPT上的内容他在就在家里背了好十几遍，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对方公司提出的疑问时灿也都快速且专业的解疑回答，并且回答的十分完美，时灿的领导听得连连点头，心想带时灿出来真是带对了——实际时灿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没想，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而时灿看上去意气风发，但是其实眼泪都倒流回了心里。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像是范进中举，衣衫褴褛的旅人忽然看到新世界的乌托邦，踽踽独行走了很久，以为月亮始终不可追逐，却在不经意间发现月亮就在手边的倒影里，虽然依旧不可触及，但又仿佛这么近。
……
今天的方案会议结束后许景成邀请时灿的公司去吃饭，往常时灿最讨厌这种应酬的环节，但今天他却难得的喜形于色，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领导和许景成寒暄，
领导这才想起来：“许总和我们时灿认识？”
“认识，”顶着时灿蓦然变得紧张的目光，许景成说，“高中的学弟。”
“哎呀，那可真是缘分啊！”领导忽然拍拍时灿的肩，“你也是的，不早说，要不是许总喊你，你还打算瞒着？”
时灿看着领导，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领导还算贴心，干脆的让出了位置：“那你们年轻人聊，我就不讨人嫌弃咯。”
时灿尔康手：“领导，我……”
领导走远了，拽了个对方公司差不多年纪的人，根据时灿对自己领导的了解，他肯定在探听人家的年薪。
时灿：“……”
4.
时灿和许景成肩并肩走着，时灿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学长什么时候回国的？”
“去年年底吧，”许景成说，“你呢，一直在C市？”
“嗯，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那里了，”时灿笑了笑，“没想到学长还记得我。”
“这很难忘啊，”许景成实话实话，“之前去迎新，你差点给我当场拜个年，今天在会议室，我也真怕你再来那么一下。”
“……忘了吧，学长，”时灿囧的脸都红了，那时候他体质确实不好，经常进医院，“求你。”
“应该很难忘了，今天中午看你这样，”许景成眼睛里带着笑，“我都做好扛着你去医院的准备了。”
“那倒不至于，给我喂点葡萄糖就行，”时灿开玩笑，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停车场，“我坐副驾驶？”
许景成有点好笑：“你坐驾驶座也行。”
“也可以啊，我车技很好的，”时灿说，“但是我之前看到有的情侣对于副驾驶这个位置很讲究，我怕您女朋友不开心啊。”
“我单身，”许景成拉开车门做进去，眼睛里似乎带了些洞察，“放心坐，没有女朋友。”
时灿咳嗽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坐了进去，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看似不动声色的试探真的傻透了。
先不说许景成有没有女朋友，就算退一万步许景成喜欢男人，那他肯定也不缺追求者，现实又不是小说，哪里来的这么多浪漫桥段，时灿忽然变得十分清醒，他蔫蔫的：“学长这么优秀还单身啊。”
“那你呢？”许景成把车开上大路，目不斜视，“你有男朋友了？”
“我当然没……诶？”
时灿僵在原地：“学长？”
他有点艰难的问许景成，还吓得用上了敬称：“不是……您怎么，我的意思是，您知道？”
“你说的是你喜欢同性这件事，”趁着红灯，许景成饶有兴趣看着时灿，眼角眉梢带着揶揄，“还是你喜欢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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